top of page
謝慧超.png

  「舞蹈治療不是一定需要馬上改變什麼,而是陪他去瞭解他的身體在傳遞什麼樣的訊息、讓他透過身體多了解自己一點。」

 

  舞蹈治療師謝慧超近期剛取得心理師證照。擁有雙證照,運用專業在不同族群,跨及舞蹈治療師培訓課程到推廣樂齡舞動的舞團企劃。

「舞蹈治療」聽起來很可怕!肢體不協調能參加舞蹈治療嗎

 

  提到舞蹈治療,這個名詞在大眾眼裡是新穎且有些令人排斥的。謝慧超說,大家很常看到舞蹈治療就以為你必須要動起來,這對害羞的人來講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舞蹈治療」的名稱為這個在台灣本身即鮮為人知的專業又畫上一道隔閡,舞蹈治療的內涵其實為「舞蹈動作」治療,謝慧超分享了她的觀點:「『創造性藝術治療』很需要大家去了解他是一個媒介,他是中立的所以裡面不會有評價,沒有要大家變成藝術家。」

​ 

  當面對害羞無法放鬆的個案會如何引導他們,謝慧超溫柔說到:「一個人比較害羞,沒關係啊!實際上我們會陪他去探究:把手抱在一起、把頭放下來、肩膀往下,這是什麼呢?對他來講可能這樣比較安全,因為他遇到新的人,他不想太敞開自己。那至於要不要打開雙臂,敞開他的胸,是他可以自己決定的。」舞蹈治療不是馬上要求有所改變,而是透過個案的身體語言讓其更理解自己。

舞蹈治療將如何運作

​ 

  「我和個案會先有一個初談,從初談中我會大致感受和瞭解他,再決定我將用什麼樣的介入方式。」舞蹈治療可分為團體和個人兩種進行方式,兩者參與人數不同但整體概念相似。謝慧超以個人舞蹈治療的模式舉例,前段會和個案釐清他當下最想探討的議題為何?在整體討論和互動的過程中治療師會很密切地觀察個案身體的狀況、肢體語言等等。「我看到你好像很緊繃、我看到你身體好像有什麼樣的狀況……」謝慧超提到,治療師會邀請個案了解自己的肢體語言,有時給予陪伴和支持的比例會更甚於引導治療。

 

  單次療程的尾聲通常會有口語討論和分享,以及最終的收合步驟。收合的目的在於讓個案和治療師都能再次確認其身心狀態,確保個案調適好自我狀態、準備好重新照顧自己的身體和面對現實的生活。以上是完整且缺一不可的循環。

DSCF85431.JPG

舞蹈治療都收費高?!

​ 

  創造性藝術治療的收費並不低,該問題是否成為其推廣緩慢的原因之一?謝慧超提及,在台灣創造性藝術治療的收費其實和目前心理諮商領域自費市場的費用相當。但關於創造性藝術治療未來能否加入健保體系,其中牽涉市場資源的分割、相關法規和政策的制定,尚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舞蹈治療強調這是涉及生理、心理、社會認知的整體性整合,並不是吃藥舒緩疼痛的概念,治療過程仰賴治療師細致的評估跟支持,當中進行的互動更能從不同層面了解個案。「收費昂貴的其中一個原因是,你要讓他知道說我們會傾全力去瞭解他的身心狀況,根據每個人的不同量身訂做,而個案也必須對自己的治療負責!」謝慧超認為,個案也必須認真對待該療程,明白自己決定投入多少?從中又想要得到些什麼?若單論療程價格,有時候訂定一個對彼此來說合理的價格,反而能鞏固創造性藝術治療的專業與衍伸的效益。

台灣舞蹈治療很不容易,可是是有希望的!

​ 

  對目前台灣舞蹈治療發展的看法,謝慧超覺得很不容易,可是是有希望的!

不容易

  「可能百年不變對身體、對舞蹈、對舞動這件事情有些刻板印象。」謝慧超無奈列舉,我們常覺得一定要什麼人才能跳舞,或者是跳舞沒有飯吃、跳舞沒有太大的意義等等,這些多少有些污名化舞蹈二字。社會上既定的觀念讓大眾對舞蹈治療的認知僅止於跳舞,而跳舞對許多人而言可能意義空泛,進而讓我們忽略平常身體動作跟內在狀態的連結,整體來說造成推廣的困難。

 

  再者,即使在美國舞蹈治療是正式的心理治療方法,可是在台灣卻不這麼認為。台灣的精神醫學、心理諮商和法規未將創造性藝術治療當作一個主流的方法,它沒有國家考試,也幾乎沒有學校規劃訓練創造性藝術治療師。這也造成大眾相對來說較難認識創造性藝術治療。

 

  為符合台灣現有的規則,創造性藝術治療師想要更不受限地執業,擁有心理師證照是一個途徑。相比其他創造性藝術專業人員,目前現役的藝術治療治療師擁有台灣諮商證照的比例較高,此為藝術治療較能被醫療院所接受的原因之一。謝慧超表示,這是舞蹈治療辛苦的地方,沒有醫療的輔助也沒有健保和保險,不管是在社區療癒或是自我成長,要推動舞蹈治療都蠻辛苦的,因為大家不認識它

有希望

  謝慧超與多位台灣資深舞蹈治療師共同投入舞蹈治療師的培訓課程,依照她的經驗,她提及帶領培訓課程時觀察到的現象。目前有越來越多醫者、教育者認為舞蹈治療可以為他們本來的專業加分。他們發現舞蹈治療可以整合身心,也能學習到讓其工作更有效益的技巧。謝慧超也分享對舞蹈治療有額外需求的族群,特殊教育領域。特教領域他們喜歡在工作中加入舞蹈治療的元素,因為舞蹈治療可以協助老師更知道孩子行為背後的原因和原理。

 

  「其實大家想一想,有時候口語是很不夠用的。我們常常有那刻就是講不出話來、沒有辦法說出那是什麼感覺。」社會習慣用口語互動做為社交或是語言溝通跟表達的媒介,但謝慧超反思到,為什麼藝術治療、音樂治療、戲劇治療、舞蹈治療等可以不斷地發展、變化,其實是否源於我們人類有所需求?人們對於這些不同型態的、能協助我們表達,並替生活找尋喘氣機會的方法是有強烈需求的。

DSCF8571.jpg

法律?教育?社會大眾認識?

​ 

  綜上所言,目前台灣的舞蹈治療面臨著種種挑戰,大眾對其認知不足、社會文化和政策架構皆尚未給其認可。雖然舞蹈治療領域正在逐漸發覺其適用者和其體現的意義,但這條路上還是充滿未知。資源都不足的時候究竟該領域需要從哪些方向努力?

 

  「我想大部分的創造性藝術治療領域工作者其實需要一個結構支持。」專業本身難被推廣,再加上沒有法規或結構支持,就更加舉步維艱。謝慧超假設到,如果未來在台灣有相關法律規範介入創造性藝術治療或舞蹈治療的話,雖然法規會帶來一些限制,但整體而言應該會是利大於弊的。法律必定有所規範、限制,可能對治療師造成在治療上的綁手綁腳,甚至影響到所謂「創造性」,但能帶給治療師和個案間一個基礎的信任、也讓彼此間有規則可循。對於工作中最重要的法則,謝慧超語重心長說到:「我們以個案為優先、了解個案的利益在哪裡,更清楚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樣的界線。」

​ 

  現有一群治療師努力想建構台灣本土的教育體制,但教育機制的建立涉及龐大的資源整合,師資是否充足、學生人數隨著少子化遞減、教育脈絡建立後是否有足夠的結構支撐,以保障學習該專業的學生?其中牽連甚廣,需要準備的配套措施多元繁複。創造性藝術治療將加入台灣教育體系列為未來長遠的規劃,除了台灣舞蹈治療研究協會正在積極爭取外,由舞蹈治療師萬榮緒創辦「相癒空間」公司引進了紐西蘭的培訓系統,希望能培訓在地舞蹈治療師。謝慧超身為相癒空間的一員,跟我們分享到,這個課程目前已經舉辦到第三屆了,學員可透過至少兩年的課程和實習申請大洋洲的舞蹈治療師專業會員資格。從一開始的參與者為一般的教師、舞者、上班族,到最近加入精神科醫師、輔導老師及諮商心理師等,雖然緩慢但舞蹈治療確實透過大家的努力正在慢慢被看見、被接受。

雖然我不是被講話的對象,可是我就像身臨其境那樣,就感覺到那個重新的理解,溫暖…《驫舞劇場》​

​ 

  談及設立法律保障個案和治療師、或者建立教育體系,對大眾而言或多或少有些遙遠,甚至局限於較小眾的群體。舞蹈治療領域一直以來來有一共同目標,將舞蹈治療先推行給社會大眾知道,透過工作坊、體驗課程、或是活動合作讓舞蹈治療能更親民地融入我們的社會。

​ 

  《和你跳一支雙人舞》是由驫舞劇場團長蘇威嘉和謝慧超共同合作的企劃。活動邀請樂齡長輩、長輩的照護者,還有親子、夫妻、朋友等不同族群,讓參與者學習用身體互動。謝慧超說,在活動中不會設計一套特定動作,而是安排各種互動去觸發參與者達成一些互動經驗。

  那次活動我讓他們兩人一組,包含靜態和動態的互動。兩兩一組,可能你把我的手放在這裡、把我的頭放在這裡,完成靜態的雕塑,之後會再轉變成動態。在這些一動一靜之間我會邀請參與者去留意一下,自己在這過程中,不管你是在操作別人或是被操作的人,你有沒有什麼樣的感受或是想法出現?

 

  在那群人裡面我看到他們有因為這些互動,他們對彼此發自內心地微笑。女兒本來對媽媽可能是很不理解,覺得媽媽給她很多很多的壓力,可是在這個互動過程中發現,原來媽媽是這麼小心翼翼地呵護她,女兒就發自內心的感謝媽媽。

 

  那種時刻就覺得我參與其中!雖然我不是被講話的對象,可是我就像身臨其境一樣,感覺到那個重新的理解、溫暖、真心的交流,我覺得那應該是我最被觸動到的地方。

  整體活動主導者是他們自己,主導和主角都是參與者!謝慧超認為,不是治療師說你變成什麼樣你就會變好,其實治療師只是協助你去探索和發現的那個人而已。

撰稿者/蔡怡婷

bottom of page